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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色信鸽(白色信鸽冠军)

宫里挑选太子妃,崔炥未料到自己竟被选中了,更是金口玉言,皇帝亲自说下的。爹娘笑盈盈地进宫去谢恩。一母同胞的弟弟崔炢听闻,也过来打趣,在她跟前八哥踱步般地慢慢转悠。

崔炢笑道:“咱家要出一个当朝太子妃了。以后姐姐就是国母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该是何等威风和气派!”

崔炥眉间难掩得意洋洋渗露出的喜色,却瞪眼鼓嘴地佯装怒气:“你说什么话,毛里毛躁。”她生得一副好相貌,眉形向上拱得弯弯的,其下是一双平和沉静的眼眸。琼鼻直长又格外地窄,加上那张樱桃小嘴一起镶嵌在鹅蛋似的容长脸上,赏心悦目之余,绝无一丝一毫过分了的艳色。

崔炥是嫡出的大小姐,养尊处优地长大,身量拔得高,放在男人堆里亦不算矮。她也偏清瘦,打扮起来,一束细腰极般袅袅娜娜。双腿轻盈,仿若迎风摆柳,算是世间难寻的清媚佳人。这样有家世有德容的女子被皇室挑中做了太子妃并无稀奇,奇怪的只是他们怎么知道崔家的高墙深院的闺阁养出一株绝世琦葩。

崔炢受了教训,反一副无赖样地迎凑上前,询问:“阿姐,你是不是见过太子殿下?”

崔炥低眉思索,一瞬后肯定地道:“从未见过,以往跟随母亲入宫,也只与后宫众女眷有着几面之缘。”

崔炢打定了主意,后知后觉:“想必是皇后娘娘相中了你,不然,那么多世家豪门的好女子,姐姐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这个梦寐以求的位置。”

崔炥闻言,在脑中回想皇后的模样,怎么也描绘不出一个大概。进宫觐见本须小心谨慎,一步不能走错,岂敢明目张胆地窥视天颜?

爹娘从皇宫回来,便将一切告知崔炥。帝后已定她册封为太子正妃,此外还有两名官宦女子一并娶了做侧室,右相嫡女卓氏宝芊,太尉孙女江氏芷兰。崔炥一整日七上八下跳不安宁的心总算放了下来。

崔炥父亲齐国公崔怀俭边捋胡须,边欣慰谈道:“女儿得了这番造化,是自先祖跟随太祖皇帝东征西讨,安享几十年太平富贵以来的第一桩大事。崔家满门一百余口人皆是与有荣焉,幸甚至哉。”

崔炥垂首听着,低眉顺眼,没有插话。夫人陈氏见状,笑着起身给她亲自布菜,相劝说:“炥儿以后入了东宫,千万不可忘记学过的规矩。”

崔炥这才轻声答话:“女儿不敢忘记。”

崔炢见机插嘴:“阿姐若成了太子妃,那小弟我是不是也能随意出入宫禁看望姐姐。”

陈氏嗔怪儿子胡闹,崔国公却已爽朗地大笑起来,说道:“炢儿和炽儿是你的亲弟弟,时而探视,有何不可?从今往后,咱们崔家上下忠君报国,襄扶圣朝明主,此乃头等大事。”

崔炥和崔炢互望一眼,齐声应是。崔炽埋头只吃盘中菜肴。崔国公不禁冷了脸色,陈氏推推最小的儿子,他迷茫地抬起头:“娘?”

陈氏提醒:“你爹在说话,你阿姐要当太子妃了。”

“哦,太子妃啊……”崔炽嘀咕一遍,作出仍是不解的模样,抱怨,“我听人人都说阿姐嫁人是桩喜事,可炽儿舍不得阿姐,不想阿姐走。”

陈氏道:“炽儿说的傻话,你阿姐难道还能一辈子留在府里陪你吗?”

崔炽垂头丧气,沉默了好半天,才在最后叹息一声:“咱们家是富贵门庭,从不短缺吃穿用度,炽儿也不知道为何就不可以。”他喋喋不休地沮丧,目光凄哀,望向自己的嫡姐。崔炥隔桌撞见弟弟的视线,有了愧念,便低下头。

晚间,陈氏服侍崔国公脱衣就寝。他连连摇头,朝妻子道:“炽儿十三了,心智仍像个顽童似的,不晓世事深浅。”

陈氏将外袍搁至楠木雕百鸟图架子床前的刻多福多禄面屏风上,回转身来,笑说:“不是还有炥儿这个做姐姐的,嫁入东宫有了大出息,咱们两个儿子还都得仰仗她呢。”

“平日里都是你,对这小儿过于溺爱了。”崔国公叹息着嗔怪,展袖拍了拍,睡到床上去。陈氏被噎一下,脸上显出难堪,瞬间遮掩过去,走到烛前吹灭了灯。

御前太监携圣旨光临宣读后,离崔炥嫁入东宫的日子愈发接近。大小姐闺房前,一群丫鬟争相嬉闹,个个喜上眉梢。即将成年的嫡长公子崔炢迈进垂花门,亦笑:“容规、行雅,你们在谈些什么?”

丫鬟们纷纷行礼道福:“大公子。”

崔炢见容规手里提一个鸟笼,笼里是两只胖得白滚滚的信鸽,缩成球状,喉咙咕咕叫唤。容规便解释道:“大公子,这是二公子送给大小姐的信鸽。我们见长得可爱,刚才正好生喂吃食呢。”

崔炢顺手拿过笼子,啧啧几声,逗里面受了惊吓的鸟儿。它俩成双成对地扑棱翅膀,发出的叫声更响。容规见状补充:“二公子怕大小姐出嫁以后思念本家,将教养多年的鸽子悉数送来,大小姐如若想家,可让它们飞回传信。”

崔炢似笑非笑地将鸽笼递回去:“我弟弟总有这般多新巧花招。”踏步入门,崔炥坐在西窗下垂目细读关于禁宫规训的小册,崔炢上前问她:“阿姐,我送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你喜欢吗?价值千金的东西,该不会比不上两只扁毛畜生吧。”

崔炥合上册子,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的模样,良久训斥:“胡闹。”

崔炢整整袍襟,弯腰坐到崔炥对面,垮着一张稚嫩未开的男人俊脸,柔下语气:“阿姐,阿娘偏爱弟弟,你以后可得多疼我些。”

崔炥反问:“都是一家人,我怎么不怜爱你?炽儿年纪最小,多受偏袒,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孩子气,你也跟他去比?”

崔炢小声嘀咕:“我又大不了几岁,况且我可是把整颗心都掏给阿姐了。”

崔炥不作言,她的心思已飘向别处。她在想,当朝太子究竟是什么模样,怎么样的一个人?

在府待嫁的时日又长又缓,崔炥妥善学完册立大典的礼仪,教引嬷嬷考验之后又是点头又是夸赞,接受陈氏赠予的好处,笑容满面地回去皇宫复命。嬷嬷走后,崔炥对陈氏道:“阿娘,我想出去逛逛,将来恐怕不能常有机会。”

陈氏心怜往后府里一干前程全要担在女儿一人之肩,凡事能满足就尽量满足,吩咐奴仆备车护驾。京城街道人马川流不息,商铺街肆堆起高高低低的高谈笑语。马车低调地碌碌碾压一路的阔石,沿着城西坊区径直往北,临近坐落皇城东北方向的太子行宫——东宫。

崔炥喝令马夫停车,丫鬟容规搀扶着自己提裙下车。她头戴一道幕篱遮面,路过的百姓瞧见只当哪位贵小姐出游,这在天子脚下见怪不怪。崔炥眺望数米开外的巍峨城墙,城墙上下皆有御林军巡逻,严防死守。城墙外是烟火熙攘的人间,城墙里是至尊无上的居所。

崔炥知道靠近不得,叹一口气,吩咐行雅将信鸽提来。行雅从马车座位下取出鸟笼,崔炥亲自敞门,两只鸟儿一跳一跳地跃到门前,拿绿豆大小的眼珠前后一瞥,像在观察,接着腾起圆滚滚的身体,扑棱棱飞走了。它们的影子直冲天空,飞得高高的、直直的,未曾挨上地面的柳绿花红、坊巷楼群半分。

崔炥归家得知两只鸽子早已飞回来了,“咕咕咕”地在石桌上吃散落的谷子。两个嫡亲的弟弟围着它们喂,看见她都打了招呼:“阿姐。”

崔炽指信鸽道:“阿姐,我送你的鸽子跑出来了。”

崔炢留心看见其后丫鬟手上提的是空笼,愣了一下,便问:“是你故意放出来的吗?”

崔炥不答,自言自语:“我很喜欢炽儿送的礼物,以后阿姐便用它们与你们、爹娘通信。”

崔炢讨了没趣,崔炽可怜兮兮地劝慰嫡姐:“你若不想与我们分开,就别嫁过去了。留在府里吧,咱们以后还是能待在一块的。”

“阿姐总是要嫁人,一定要嫁人!”崔炥半蹲下身,波澜不惊的眼里起了雾,似是蒙蒙泪意裹住的一层带光亮的迷茫。她信誓旦旦说完,又轻轻道:“阿姐只是有点怕,只有一点。可现在它们果然飞回来了,我……我就不怕了。”

六月初一,天气晴好,艳阳高照。

御林军清理自宫门到齐国公府的道路,后相合生辰无忌的内侍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、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簇拥红缎围的八抬彩轿,浩浩荡荡百余米仪仗护送新任太子妃过正街,入朱雀门,进皇城大内。

天和殿前,皇亲臣属乌压压跪满汉白玉石铺就的巨型广场。皇太子亲至仪驾,左右女官搀扶太子妃下驾,将寓意“顺应天命,喜缔良缘”的红绸分别递到二人手中。按照礼节,崔炥头顶凤冠蒙红纱,右手执纨扇遮住大半张脸。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己未来的夫君,虽瞧不清他的相貌,身量却是颀长伟岸,行动间袖袍飒飒地翻飞起,意气风发。

皇太子领太子妃踏上天和殿,玉砌雕栏,一级一级的白玉阶梯足有五六米高,行至皇太后、皇帝、皇后宝座前行三跪九叩礼。在众目睽睽的见证下,皇帝命人宣读圣旨正式册封。

东宫,崔炥坐于正殿静候许久,红纱盖头外依稀站着无数人影,却无一丝声息。直至夜沉落下,三三两两的宫人们走来,燃起殿内烛台。透过去看,烛芯火光愈烈,像融了开来。整个过程,崔炥没有说一句话,甚至没有动挪一下。

约戌时三刻,终于殿外唱曰:“太子驾到。”

殿内宫人闻言齐刷刷跪地,将整张脸埋在地上。等太子大步迈入,亦有一名宦官跟着进来,宣读:“陛下有旨,特赐太子妃崔氏金瓶一对,银壶一只,把杯一对,银碗银匙各一,象牙箸一双,炉吊子一,银茶桶一,礼银三千两整。”

这些是皇帝额外的赏赐,崔炥想要谢恩,可红盖头未揭,教引嬷嬷从未教她遇此情况如何应对。慌张之下,崔炥透出一身冷汗,因她坐得过久劳累,身形不稳,一时不知该起该坐。好在太子开口转圜:“儿臣替太子妃谢过父皇。”

崔炥松一口气,并无发出分毫声响,只是手心被汗渍黏住了。

太子走来,将她执扇的手移开,然后轻轻揭起那层碍着视线的红纱。四目相对,崔炥惊讶地发现,这人似乎眼熟。太子穿蟒袍,梳金冠,眉目周正,仪表堂堂。他端着脸,可看她时嘴角分明带笑,目光亦是愉悦的。

下旁敬候的随侍女官近前,呈上合卺酒。交臂饮尽,宫人们鱼贯而出,阖上殿门。

“殿下,您……”崔炥恍如梦中,良久轻轻说道,“是你啊。”

三月三,上巳节,她去颜华长公主设的春宴。长公主向有佛缘,于京城西北山麓的国恩寺修习佛经,待下颇为慈爱。她远离权势久不争斗,设春宴的名目是集钱募捐,布施良善。京城里正三品以上官员千金和侯爵以上闺秀皆会收到请帖。崔炥应邀前往,金枝玉叶来了小半,还有一些因故未能赴宴,只遣人代送礼品金银。

国恩寺下造一处宽阔水池,名唤“天潭”,潭水至清至澈。彼时,高山绝峰春雪初融,汇聚山石成一股股涓涓细流,蜿蜒百米落下池潭,滴答作响。崔炥与其余女伴嬉戏水畔,踏青赏花。忽见另一侧水边站着四五位青年公子,女伴告诉她,为首的青年便是长公主嫡子刘喻。

另一位女伴笑着补充:“三月初三是花神的生辰,王母娘娘正在天庭开蟠桃会,但谁不知道这也是男女正大光明相看、结游之日?”

崔炥心念一动,也笑问:“你话中有话,仿佛公主邀请我们还有别的意思?”不过,她已料定刘喻到了娶妻之年,长公主设宴不止为了募捐布施这么简单。

旁边另一些女公子听闻崔炥几人的窃窃私语,纷纷朝刘喻方向望去,见青年们果然不加掩饰地端详着自己这端。右相之女当即黑脸,怒气冲冲地啐了一口:“我早该想到这层,不然也该学别人托病不来。”右相卓光正当权势煊赫,其女卓宝芊亦受姑祖母卓皇太后喜爱,大有立为当朝太子妃的势头。刘喻生母虽是公主,但到底人微势小,比不了皇太子李拓。

很多闺秀千金兴意阑珊,不再斜眼打量刘喻那端,表明自己绝无嫁作公主儿媳的意愿。只有少数几个家世略低的女子似是有意或者无意地移步上前。崔炥没有行动,既未避之不及,也未其心拳拳,她安安静静地在烂漫春色中,光明正大地相看水畔的诸多青年。

三月三日天气新,长安水边多丽人。

水波幽幽,荡碎岸上男女的身影……

待通传入宴后,颜华长公主被侍女搀扶现身,赐了国恩寺天下扬名、千金难求的素斋。这场春宴中早已不见卓宝芊的身影,贴身侍女附耳告之:“卓小姐推说家中临时有事,向您请辞。”

长公主心有不悦,冷笑一声:“我这侄女有高枝要栖,想走便走吧。”

这时,潭边遇见的年轻公子也都一一进来,除了刘喻自报家门,其余面孔深闺众女皆不相熟。颜华长公主笑着请他们入座,端上素斋。距离更近,崔炥能够观察地愈加清楚,这五位青年如同华服隆重的世家子弟,样貌不俗,举手投足很是落落大方。

几人中,于下首顺位第二的青年刚好坐在崔炥对面。视线相撞,他冲她微微一笑,轻轻点头。崔炥亦微笑着,不闪不避,那青年见状惊讶,似有思忖。然后,转头与旁边首位的刘喻眼神交流一瞬,又望向了她。

崔炥心想,这人似乎对她颇有好感。

筵席进行途中,僧尼端上一道名唤 “莲花灼”的素菜。刚端来时,玉白色瓷盘中央摆放一个紧紧裹住的粉坨。滚烫热水浇下,那白粉坨舒展出一片片轻如蝉翼的花瓣,宛若池间夏莲瞬间盛放,美不胜收。

众人望着盘中这朵几乎以假乱真的莲花惊叹不已,颜华长公主说道:“诸位尝尝。”崔炥执箸入口,清香甜糯,国恩寺的素斋如此新巧,实不知用什么做成。

刘喻称赞之际,崔炥对面的青年公子向他提议:“上巳佳节,理应效仿古贤,曲水流觞饮酒为乐。可惜佛门重地犯了戒忌,实在遗憾。”

颜华长公主听了,笑道:“有何妨?菩萨在心,不拘泥这些小节。出了寺外,便不算冒犯佛祖,你们小辈若有意一处顽去,不必理会我。”

话音落下,不少女子面露难色,听闻宫中挑选太子妃,她们皆是家世容貌一等一的候选人,此时和刘喻、包括这些来路不明的男子郊游扯出麻烦,岂不等于自毁前程?早知如此,当初就该早早回绝不来赴宴,各个肚悔肠青,只无法像卓宝芊那般有底气,直接拂了长公主颜面。

素斋散后,有些贵小姐落荒而逃,出于礼数,崔炥留了下来。主未尽欢,客不能走。她深知颜华长公主也是一片好心,这五个男人大约是门当户对的权贵公子,近日若无太子选妃之事,想必所有人都会欣然留下。可惜,有了太子选妃之事,肯这么做的人不太多了。

众人走出恢弘大气的国寺,在颜华长公主的主持下,分坐河渠两旁。在上游放置酒盏,玉杯顺流而下,停在谁的面前,谁就取杯饮酒。春风脉脉拂面,丽人们的兴致却不太高。除了两三位当着公主之面奉迎刘喻,余下四名男子因从始至终没有自报家世姓名,便被不敢轻举妄动的贵女们无视了。

玉杯停在面前,崔炥按照规矩饮尽一盏清酒,将杯重新放回渠中。随着水流,玉杯左右不稳地晃荡到了刘喻跟前,刘喻没有取杯,先前坐在崔炥对面的青年公子却眼疾手快地拿了。旁观者顿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,一些知道崔炥真实身份的竞争对手甚至觉得幸灾乐祸,等着看崔炥做出什么反应。

崔炥的反应不是厌恶,她冲他极具礼貌地淡淡一笑。

最后,那个青年找到机会,主动向她搭讪:“在下唐突,小姐贵姓?”

崔炥作答:“不敢,免贵姓崔,齐国公崔怀俭正是家父。”

青年得到答案很开心地笑了,笑罢莫名其妙地问一句:“为何愿与在下交涉,难道崔小姐不想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吗?”

崔炥原对这位青年心存好感,可他直截了当的问题令她恼怒,冷冰冰道:“婚姻大事,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此等至尊之位自有天家做主,小女不敢心存惦念。”

青年笑意未减:“好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若我上门提亲,你父亲同意,小姐也肯认命放弃太子,嫁予在下了?”

崔炥不痛不痒地回:“阁下若有此心,那便是阁下的事了。”

不过是外人的一句戏言,她从未当真,此后风平浪静,直到被选中册封太子妃的喜讯从皇宫内传出。崔炥只当凑巧,又何曾料到现在一同坐于红帐中的夫婿竟是当日口口声声左一个“在下”右一个“在下”的青年公子。

颜华长公主摆了一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相亲宴,根本不为刘喻,而是为了皇太子李拓,拿自己的儿子做幌而已。

崔炥说完这句“是你啊……”,李拓主动去握她的手,轻轻放在胸口:“是我。”

他目不转睛地望她,口中赞扬:“太子妃知书达理,令孤一见倾心。本太子央求父皇,真向你父提亲去了。”

崔炥的脸瞬间烧得通红,她觉得分外窘迫,却未把手从他掌中抽离。红烛摇曳的光晕中,他们相对而坐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。李拓试着慢慢靠近自己的新婚妻子,呼吸碰撞的时候彼此的心都紊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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